经过漫长的思考、交流、实践,我正式提出“家族传承心理学”的概念,用于:
观察和解释家族成员在家庭生活、家族治理、家族企业、家族传承等一系列家族生态系统生活中出现的各类心理活动(趋势);
预防和解决家族治理与传承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类由长短期心理活动引起的隐患、失能、对立和冲突;
维护和完善家族生态系统稳定进化的能力,为家族提供更具人性化的管理与传承解决方案。
希望“家族传承心理学”及其系列延伸模型的提出,能够揭开潜藏在家族企业治理表象中的心理面纱,延缓当下家族传承与治理行业中出现的“过度工具化”倾向,抛砖引玉式地为家族、专家、同学们提供一个崭新的解读视角,打造有中国特色的家族传承体系。
家族是由人构成的,家族传承本身就是家人的世代生活与延展,人是传承的主体。
心理学是解释、预测、调节与控制个体心理活动和行为的学科,家族心理学将会作为一股“生命力量”补充到家族传承服务中并贯穿整个服务流程,在:家族冲突纾解、家族文化凝聚、家族制度建立、家族办公室运营、家族架构设计、家族企业治理、家族后代培养等家族生态系统运行中发挥积极价值。
在传统的家族传承服务中,通常由律师、税务师、私行家等为代表的细分领域专业人士为家族提供从家事到企事的一揽子服务,这类服务通常是由“产品思维”主导的,并以“标准化产品”为最终落脚点的。
这类服务的优势在于既发挥了各行业、机构的专业特长,又利于实现产品前端或后端收费,从而推动了行业的快速发展和普及。但是,在过去的教学授课与家族咨询实践中,我发现了一个“流程断档”,即产品化的家族传承服务不够个性化且过于生硬,各类机构主导的服务“各自为政”,虽然实现了从业机构和从业者们的服务目标,但并不能完全满足“千家千面”这一家族本质特征的需求。
实际上,家族传承既有共性又有个性,传统模式的各类手段是对家族共性需求的有效服务,可是传承成败的关键恰恰隐藏于家族个性化特点和需求之中。
在与瑞士、意大利、法国、新加坡的家族顾问专家们沟通交流时,我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分享了一个观点:Don't be a slave to the product(不要做产品的奴隶)。
他们的观点有力支撑了我对中国家族传承行业发展前景的判断。
如图,我提出了两种可行的家族传承服务模式:链条式和发散式。
链条式即家族顾问按照逻辑先后顺序开展的传承服务模式。在家族传承心理学知识和模型的支持下,对家族传承期望和特点进行系统梳理,从而探索出该家族传承的正确路径;然后在法律服务机构的支持下,设计家族传承法律文书和框架;框架搭建后由金融机构提供具体的落地功能服务;除此之外,还有税务、海外投资、移民、管家、安保等服务部门提供具体的家族服务。发散式则是以家族传承心理学为开展家族传承的重心和出发点,其他服务部门跟进落地的服务模式。
实际上,家族传承心理学已经在家族企业治理中被顶级家族所应用。例如李锦记家族,蚝油知名品牌李锦记自1888年诞生至今已有134年历史,李氏家族不仅创造了巨大的财富,也为家族企业传承与治理贡献了宝贵的实践参考。
李锦记家族在发展经营过程中并非一帆风顺,除了在商业上要面临的市场考验和竞争之外,家族前后四代更是出现了数次冲突激烈的分家,甚至一度导致家人对簿公堂、企业账户被查封,传承希望几近破灭。
痛定思痛,李锦记三代家主李文达先生带领家人在参访调研全球传承有道家族、家族办公室后,建立了完善且符合本家族特色的“李锦记家族治理体系”,包括:家族价值观、家族宪法、家族委员会、家族议会、超级妈妈小组、家族慈善基金、家族办公室、企业业务(李锦记医科集团和健康产品集团)、学习和发展中心、家族投资中心。其中,李锦记家族委员会和家族议会每季度召开一次(每次会议4天),所有家族核心成员风雨无阻十几年均到场出席。
在会议上,李锦记家族设计了一个非常有特色的“爽指数”。“爽指数”包括开心指数、压力指数、健康指数等,从1-10。在家族会议上,每个家庭成员都要列出自己的爽指数,而家人们也会积极关注每位亲人爽指数的变化,通过沟通与关怀使得家庭关系愈发融洽。
这正是心理学的一种积极应用,融洽的家人情绪情感关系是解决家族企业重大冲突的亲情基础。
除此之外,我还开始研发一些经典的心理学理论与模型,将之与家族传承相融合,希望为家族传承咨询与服务行业提供更多思路。例如,由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延伸而出的“家族慈善阶梯”、“家族需求跃迁”;晕轮效应和皮格马利翁效应对接班人培养模型的优化;霍桑效应对家族情感压力释放理念的科学支撑;墨菲定律启发的“家族二重安全垫”等。
传承是基因自私的表达,当我们仅从金融、法律、税务等专业角度来审视传承时,往往会在无意中忽略传承中最重要的因素:人和人性。
希望家族传承心理学的提出,可以做一次抛转,引起大家对行业进一步向深处精细化发展的探索。
个人之智如荧光忽闪,团队之智如火炬长明,智慧和财富也将与我们同在。
丁泽
2022.7.13